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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漸凍人爸爸"和他的女兒 你聽,冰凍消融的聲音

添加時間:2012-06-27 10:11 來源:未知 作者:懿馨

"漸凍人爸(ba)爸(ba)"和他的(de)女兒 你聽(ting),冰凍消融的(de)聲音(yin)

    趙文靜(jing)有(you)日子(zi)不(bu)愛照鏡(jing)子(zi)了(le)。不(bu)是(shi)不(bu)想(xiang),是(shi)不(bu)敢。因(yin)為有(you)天早上,她(ta)洗完臉朝鏡(jing)子(zi)里一(yi)看,“灰渣渣的(de),嚇(xia)人一(yi)跳”。

    她(ta)還(huan)不到24歲(sui)。愛(ai)美的(de)(de)她(ta)以前總把自(zi)己畫得“妖(yao)精一(yi)樣(yang)”。如今(jin),她(ta)的(de)(de)朋友(you)們都說,那張(zhang)臉下面,是(shi)一(yi)顆好幾十歲(sui)的(de)(de)心。

    自從(cong)一(yi)年半以前,趙文靜把患有(you)(you)運動神經元(yuan)病的(de)父親(qin)接到沈(shen)陽,她便“一(yi)口(kou)氣兒長大了”。在(zai)偌(ruo)大的(de)城市里,她和(he)父親(qin)租住在(zai)一(yi)間不足20平(ping)方米的(de)老屋內(nei)。老家還有(you)(you)個剛上高一(yi)的(de)弟(di)弟(di),全靠姐姐打工供養。

    老屋(wu)墻壁斑駁(bo)剝落,飄蕩著陳舊潮濕的霉味兒(er)。趙(zhao)文靜手腳麻利地淘米(mi),給鍋里加入雙倍的水,因為父親只能吃(chi)軟糯的半流食,她也很久(jiu)沒嘗過筋道的米(mi)飯了。

    趙樹山側躺在老(lao)屋中央的大床上(shang),看著女兒(er)忙進(jin)忙出。由于肌肉逐漸萎縮、無(wu)力(li),他整個身體(ti)幾乎全部癱瘓,如同被冰凍一般。這(zhe)種(zhong)病(bing)俗稱“漸凍人”。即使頭(tou)腦清(qing)(qing)醒,與(yu)常人無(wu)異(yi),但他的語言(yan)表達已經(jing)含糊(hu)不(bu)清(qing)(qing)。眼(yan)下并沒(mei)有(you)(you)醫治這(zhe)種(zhong)病(bing)的辦法,最后,病(bing)人會神志清(qing)(qing)楚地“目(mu)睹”自己所(suo)有(you)(you)的器(qi)官衰竭,直至死亡。

    屋(wu)子里,日光燈照著掩不攏的(de)(de)柜門和銹跡(ji)斑(ban)斑(ban)的(de)(de)床頭(tou)。趙文靜(jing)把步子踏得(de)啪(pa)啪(pa)響,在忙(mang)碌的(de)(de)間(jian)歇(xie),她幾(ji)乎一刻不停(ting)地跟父(fu)親(qin)說著話。

    “你好(hao),是從那邊回來的(de)吧(ba)?”她握住父(fu)親(qin)的(de)手使勁兒搖晃,因為(wei)父(fu)親(qin)愛看諜戰片,她就逗他說,“國(guo)民(min)黨怎么個(ge)情(qing)況(kuang)啦?”

    趙樹山無聲(sheng)地笑了(le),他盯(ding)著女兒,努力牽(qian)動嘴角,吐出三個字:“大,板,牙。”

     趙文(wen)靜一下子樂(le)起來,用力(li)拍(pai)著父親的肩膀,“你才(cai)是(shi)大板牙!我是(shi)‘隨根兒(遺傳)’的!”

    她的笑聲(sheng)蓋(gai)過了電(dian)視的嘈雜聲(sheng),也蓋(gai)過了藥鍋(guo)的咕(gu)嘟聲(sheng)。

     這是端午節的晚上(shang)(shang),趙文靜(jing)特意煮了幾只粽(zong)子和咸蛋。她(ta)用小勺(shao)把蛋黃壓(ya)碎,吹上(shang)(shang)幾下,喂給父親。

    咀嚼和吞咽對趙樹山來(lai)說已經非常困難(nan)。在(zai)等待(dai)父親(qin)“好不容易”吃完一(yi)(yi)口(kou)(kou)的(de)時間里,趙文靜趕緊扒拉著自己的(de)飯。聽到父親(qin)“嗯”一(yi)(yi)聲,她馬上扔(reng)下筷子,再給父親(qin)喂上一(yi)(yi)口(kou)(kou)。

    有時(shi)候,父親(qin)聲音小,她便要求他(ta),“信號兒接收失(shi)敗,再(zai)發一次!”邊(bian)說邊(bian)吧唧(ji)著(zhu)嘴,露出一臉得意。

    “只有我才(cai)能明(ming)白我爸(ba)”,趙文靜說。哼一聲(sheng)是吃飽(bao)了,眨一下眼是坐累了,撇(pie)撇(pie)嘴是臉發癢,盯著(zhu)什么看就是要把它拿過(guo)來。

    父女間默(mo)契的(de)配合全靠時間與耐心堆積而成。趙文靜(jing)(jing)擔任銷售的(de)公司離家不遠(yuan)。每天,她(ta)每兩(liang)小(xiao)時就要(yao)從公司回(hui)家一趟(tang),幫(bang)父親翻身(shen)或(huo)是(shi)方便。這(zhe)一段步行要(yao)花十(shi)幾分(fen)鐘(zhong)的(de)路程(cheng),趙文靜(jing)(jing)“沒走過,都(dou)是(shi)跑”,她(ta)每天要(yao)來(lai)回(hui)跑8趟(tang)。一年多來(lai),喜歡旅游的(de)她(ta)去過最遠(yuan)的(de)地方,就是(shi)租屋背后(hou)的(de)小(xiao)商場。

    這個(ge)生(sheng)于1988年的(de)姑娘有(you)1.62米的(de)個(ge)子,卻只有(you)80斤出(chu)(chu)頭的(de)體重。她(ta)身形消(xiao)瘦,顴骨突出(chu)(chu),膚色曬得微黑。每月,她(ta)有(you)2000元收(shou)入,除(chu)掉房租和(he)寄(ji)給弟(di)弟(di)的(de)錢,她(ta)和(he)父親靠剩下(xia)的(de)七八(ba)百元生(sheng)活(huo)。

    趙文(wen)靜穿著義(yi)工送給(gei)(gei)她的舊衣服,腳上是一(yi)雙20元錢的涼鞋(xie)。她渾身上下唯一(yi)的裝飾品是端午(wu)節傳統的“五彩(cai)線”,她給(gei)(gei)父親手上也拴了一(yi)根(gen),表示“祈福”。

     她總自嘲(chao)地說,“能(neng)把地攤貨穿(chuan)出(chu)大牌的感(gan)覺,那才是(shi)真正(zheng)的大牌。”

    這樣的(de)(de)(de)自(zi)尊心并非(fei)堅不可摧。去年夏天(tian)開始,趙(zhao)文靜(jing)爬上公(gong)司(si)所在(zai)的(de)(de)(de)14樓,從來沒坐過電梯(ti)。她拾(shi)級而上,在(zai)每層樓梯(ti)間的(de)(de)(de)垃圾桶中撿拾(shi)飲料(liao)瓶。“這么大(da)的(de)(de)(de)姑娘(niang)誰會撿廢品啊?”有時(shi)有人投來異樣的(de)(de)(de)眼光(guang),她便努力(li)讓自(zi)己(ji)“面無表(biao)情”。腦袋(dai)里只想著(zhu),一天(tian)賣一元錢,五天(tian)就(jiu)能(neng)給父親添個“青椒炒茄(qie)子”。

    在(zai)父(fu)親(qin)生(sheng)病之前(qian),趙文靜(jing)也(ye)和許多同齡人一樣,認為(wei)“父(fu)母(mu)賺(zhuan)錢我花”是(shi)理(li)所當然的(de)(de)事(shi)。然而,生(sheng)活的(de)(de)變故(gu)來得迅猛,在(zai)父(fu)親(qin)到達沈陽后不久,趙文靜(jing)的(de)(de)母(mu)親(qin)又因心臟病突發離世。

    原本希望為(wei)母親(qin)分(fen)憂的(de)女(nv)兒“把(ba)所(suo)有(you)遺憾(han)都轉化為(wei)對父(fu)親(qin)加(jia)倍的(de)好”。趙文靜念(nian)大專時(shi)(shi)(shi)學的(de)是(shi)護理,因(yin)為(wei)實習時(shi)(shi)(shi)“太苦(ku)了(le)”,她下定決心,不(bu)再干這(zhe)一(yi)行。畢業好幾年,這(zhe)些“丟掉(diao)的(de)本事(shi)”在(zai)照顧父(fu)親(qin)時(shi)(shi)(shi)又(you)被(bei)她找了(le)回來。

    鋪好腳(jiao)墊,趙文靜把趙樹山的雙腿抱(bao)到(dao)床(chuang)沿下,然后跪在床(chuang)上,用(yong)雙手架住父(fu)親(qin)的腋窩。“來(lai)了(le)哦”,她猛一(yi)使勁兒,把父(fu)親(qin)扶起來(lai)坐(zuo)好。再(zai)搬來(lai)一(yi)把舊板(ban)凳(deng)放(fang)在他身(shen)后,用(yong)細繩將一(yi)塊木(mu)板(ban)固定在脊背與板(ban)凳(deng)之間,他便能靠得穩當(dang)了(le)。這項裝(zhuang)置是(shi)父(fu)女倆的創造。

    站著方便時,趙(zhao)樹山需要架著雙(shuang)拐(guai)。為了(le)防止滑脫,趙(zhao)文(wen)靜把筷子(zi)綁在(zai)拐(guai)杖頂(ding)端,夾住(zhu)父(fu)親(qin)的(de)雙(shuang)臂。她(ta)還(huan)發明(ming)了(le)“筷子(zi)換(huan)臺法”,自己不在(zai)家(jia)時,父(fu)親(qin)能通過咬(yao)住(zhu)筷子(zi),摁壓電視機遙控(kong)器。

    一年多來,她不僅學(xue)會(hui)了(le)修電器、換保險絲,還(huan)學(xue)會(hui)給父親扎針灸、剪頭(tou)發(fa)(fa)。每月一次,她用(yong)(yong)膠帶(dai)把(ba)(ba)報紙粘在父親身上,一把(ba)(ba)普通剪刀(dao),一把(ba)(ba)斷柄塑(su)料(liao)梳——在她手底下,標準(zhun)的“圓(yuan)寸”發(fa)(fa)型很快(kuai)誕生。“來,對著鏡頭(tou)笑一個(ge)!”她雙手托(tuo)起父親的下巴(ba),貼近父親的頭(tou)皮嗅(xiu)著,“這個(ge)洗發(fa)(fa)水兒真(zhen)好聞,不過快(kuai)用(yong)(yong)完了(le)”。

    趙樹山又笑(xiao)了,裂開嘴,露出(chu)牙齒,可他旋(xuan)即低(di)落起來,斷(duan)斷(duan)續(xu)續(xu)地(di)說:“說不定哪(na)天我就(jiu)死(si)了,我不怕死(si),我只想看(kan)著你(ni)早(zao)點成家。”

    這句話把趙文(wen)靜惹火(huo)了,“別胡說八道啊,想死(si)可沒那么容(rong)易!”她紅了眼眶,大聲責(ze)備父親,拍打著他(ta)的脊背。

    趙樹山耷拉(la)著(zhu)頭,拉(la)動(dong)嘴角又說:“沒有自由了,讓我綁(bang)住了。”

    趙文靜(jing)從不認為自己(ji)為父親(qin)做出(chu)了(le)犧牲。盡管交(jiao)往(wang)10年的(de)(de)男朋友迫于壓力與她分手(shou)了(le)。她曾經非(fei)常渴(ke)望擁有自己(ji)的(de)(de)小家(jia)庭,而(er)如今,“連吃頓飯看(kan)場電影(ying)的(de)(de)時間也(ye)沒有”,她不可能開始新戀情。說到“愛情”,她破涕為笑(xiao),連忙(mang)捂(wu)住父親(qin)的(de)(de)耳(er)朵說,“我不乖(guai),我早戀”。

    偶(ou)爾(er),趙(zhao)文(wen)靜(jing)也把朋(peng)友(you)請到家里吃飯。席間笑鬧,她(ta)說(shuo)不過別人,就搖晃著床上的趙(zhao)樹山(shan)撒嬌:“爸!快起來削他(ta)!”

    去年冬(dong)天,趙文靜借來(lai)朋友(you)的數(shu)碼(ma)攝像(xiang)機,拍(pai)攝她(ta)和父(fu)親(qin)的“小生活”,理由是(shi)“一家四口(kou)連張像(xiang)樣的全家福都沒有(you)(you),我(wo)不想再(zai)有(you)(you)遺(yi)憾”。最近(jin),這(zhe)部名(ming)為《我(wo)爸爸是(shi)漸(jian)凍人》的短片在網上被幾(ji)百(bai)萬(wan)(wan)次點擊(ji)。許多(duo)網友(you)被感動了(le)。幾(ji)天內,她(ta)收(shou)到了(le)很多(duo)贊美的留言(yan),也收(shou)到一筆6萬(wan)(wan)多(duo)元的捐款(kuan)。

    可(ke)直到現(xian)在,趙文靜也不(bu)理解為(wei)什么人們認為(wei)她所做(zuo)的(de)事(shi)是“值得敬佩的(de)”。在她看來,贍養父母再平常不(bu)過了(le)。這(zhe)個“成績不(bu)咋好”的(de)小(xiao)姑娘從沒學過什么“孝順”的(de)大道理,她只(zhi)是做(zuo)了(le)最自(zi)然不(bu)過的(de)事(shi)兒。

    下大雨,趙樹山會費(fei)勁地對(dui)女兒吐出(chu)三個字,“穿雨鞋(xie)”。出(chu)趟門,他(ta)又咧著有點(dian)兒僵硬(ying)的嘴叮(ding)囑(zhu),“帶鑰匙”。趙文靜覺得,擁有父(fu)親的惦念,付(fu)出(chu)再多也值得。

    為(wei)了及時聽到父親(qin)(qin)(qin)(qin)的(de)“信號”,趙(zhao)文靜干脆和(he)父親(qin)(qin)(qin)(qin)睡在(zai)一張(zhang)大床上。每(mei)晚,她(ta)都(dou)會數次醒來(lai)(lai),為(wei)父親(qin)(qin)(qin)(qin)翻身、撓癢(yang),最(zui)多只能睡四五(wu)個小時。說著,她(ta)伸出10根(gen)纖細的(de)手指,來(lai)(lai)回展示父親(qin)(qin)(qin)(qin)的(de)專用“癢(yang)癢(yang)撓”——幾枚(mei)留起來(lai)(lai)的(de)長指甲。

    她為父親接大小便。要是屋里(li)有人,就大大咧咧地吼一(yi)嗓子“清場”,等清理完排泄物,再對屋外的客人吼一(yi)聲(sheng)“回來吧”。

    她給父親擦(ca)洗,一邊(bian)忙活,一邊(bian)逗(dou)樂。“不洗就成臭爸了(le),兩毛錢一斤就賣了(le),土豆還(huan)賣一塊(kuai)呢。有人要爸嗎?”

    事實上,她(ta)從(cong)未想(xiang)過把父親送去養老院或(huo)是請保姆來(lai)照顧,因為“絕不能讓(rang)他(ta)覺(jue)得(de)自己(ji)被拋棄”。

    在同事、朋友眼里(li)(li),趙文(wen)靜是全公司最(zui)努力的員工,是幾乎從不抱怨生活(huo)的“小強(qiang)”。這個“骨子里(li)(li)要(yao)強(qiang)”的姑娘總把一(yi)(yi)句話掛(gua)在嘴(zui)邊(bian),“我的經歷要(yao)不是一(yi)(yi)部(bu)苦(ku)情劇,要(yao)不是一(yi)(yi)部(bu)勵志劇,我寧(ning)愿(yuan)是后者”。

    然(ran)而,她不是沒(mei)有(you)崩潰的時候。

    失戀那段時(shi)間,她憋不住了就躲回(hui)公司,在空無一(yi)人的辦公室里放聲(sheng)大(da)哭。這個姑娘怕過馬路(lu),怕冬天“嗚嗚的風聲(sheng)”,也怕戀人的離(li)去。但想(xiang)到父(fu)親,她知道自(zi)己(ji)“必須大(da)聲(sheng)和一(yi)切(qie)恐(kong)懼說(shuo)再見”。

    以前,趙(zhao)樹山(shan)總會羨慕(mu)家里跑來跑去的大白貓,對女(nv)兒說:“我還不如(ru)它”。如(ru)今,每月一兩(liang)次,志(zhi)愿者們會幫她(ta)把父(fu)親抬到戶外(wai)。“我爸東(dong)張西望,連片樹葉都(dou)要多(duo)看兩(liang)眼,笑(xiao)得(de)像朵喇叭花(hua)兒”。趙(zhao)文(wen)靜說,這(zhe)是她(ta)和父(fu)親最開心的時刻。

    事實上(shang)(shang),趙(zhao)文靜自己或許(xu)也是(shi)她“不知道(dao)的那種人”。在(zai)大雪(xue)紛飛的寒冬,她會(hui)扛著鏟子(zi),在(zai)樓前雪(xue)地上(shang)(shang)掃出一條小(xiao)路。她總想著樓里“老(lao)頭(tou)兒老(lao)太太挺(ting)多”,擔心他(ta)們摔著。

    就連她(ta)收(shou)養的大(da)白貓“趙小毛”也得到過趙文靜的鄭重承諾,“毛毛,我會對你好,直到你老死(si)的那一天”。

    如今,趙文靜最惦記的(de)事兒就是弟(di)弟(di)的(de)“學習和思想”。她每(mei)兩(liang)周會給(gei)弟(di)弟(di)的(de)班主任打電話,“升任家(jia)長,感覺挺好(hao)!”而對(dui)于父親(qin),她希(xi)望他能(neng)接受“胃造瘺”手術(shu),“和老天賭(du),活一(yi)天,賺(zhuan)一(yi)天”。

    而趙(zhao)樹(shu)山最大的愿望就是(shi)等自己好起來,能(neng)為女兒做頓飯。他躺在大床(chuang)上,努力抬頭,睜大眼睛說,“開個飯館,義工免費(fei)吃”。

    這(zhe)個男人心里還充滿了對未來的希望。他(ta)愛(ai)看新聞,關心世界經濟和神九發射(she)。女兒做錯事了,他(ta)說“大傻子(zi)”。女兒回來晚了,他(ta)又(you)逗她說,“大騙子(zi)”。

    “你(ni)才(cai)是騙子!”趙(zhao)文靜一手叉腰,一手輕點著父(fu)親的腦門大笑。“說給(gei)我開工(gong)資!都拖欠半年啦!”

    在她看來,自己(ji)其實沒有(you)多慘。“人被逼到(dao)角落里時會爆發出彈性,她能跳(tiao)墻”,她一(yi)邊說,一(yi)邊用(yong)力拍了一(yi)下桌面,“排斥(chi)磨(mo)難會帶來痛苦,接受它才能快樂。更何(he)況,我至少(shao)還有(you)親人。”

    今年一個春天的夜晚,趙文靜發了(le)一場高燒(shao)。她給自己煮(zhu)姜湯,擦白酒,撐不住了(le)就(jiu)一頭(tou)倒在床上,想著母(mu)親默(mo)默(mo)哭泣。

    直到那一(yi)刻,這(zhe)個身上像“折碎了一(yi)樣疼”的(de)姑娘還是(shi)不愿讓(rang)父親擔心,她只是(shi)昏昏沉沉地(di)呢喃著,“爸(ba)爸(ba),我想睡一(yi)會兒(er)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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